《百年孤独》背后的翻译“战争”
马尔克斯《百年孤独》自上世纪80年代以来,对中国文学发展产生巨大的影响。值得注意的是,马尔克斯小说中文译本的重要性,尤为重要。因为包括莫言、余华、阿来等深受启发的诸多作家在内的中国读者,多数不是直接阅读该小说西班牙原文或者英文版,而是通过阅读中文译本,来欣赏这部伟大的作品。
一个好的译本,对于一个外国文学作品的命运,至关重要。坏的翻译可以败坏一个读者的胃口,好的翻译则可以为优秀的作品锦上添花。一部伟大的文学作品,除了讲述的故事有足够迷人和魔幻,其语言的独特调子,也是让读者迷醉的理由。一个人喜欢一部作品,它的情节故事,可能会随着时间流逝被淡忘。但它的味道、调子,却有可能像童年吃过一枚特别可口蛋糕的味道一样,被记忆牢牢捕获。
新译者的心声:“战战兢兢,勉力采集那微妙的调子”
据称,《百年孤独》的情节,曾在马尔克斯心中酝酿多年。某个晚上,马尔克斯看到卡夫卡的《变形记》,读到开篇,如聆天启。他忆起童年时外祖母讲故事的方式,终于找到叙述的调子,才有了《百年孤独》的问世。新版中文译者范晔曾对媒体描述说,“那是讲故事人的调子,不动声色,无论怎样惊心动魄的情节在他那里也是泰山崩于前而色不变,同时又煞有介事,带着毋庸置疑的权威。”因此,面对这么一个文笔、腔调如此讲究、特别的作品,翻译的‘调子’找准,将是非常重要。”范晔认为,他翻译《百年孤独》的关键是寻找这部作品的调子,找到它就成功了一半,“在《百年孤独》诸多的主人公中,无形的叙述者,才是真正的主人公。这也是作品很大的魅力所在。我努力的目标是希望捕捉到这样的调子,在我的中文里面能够呈现出来。”
而这种对调子的把握,也被范晔自认为是自己翻译这部巨著的最重要的着力点。他坦承自己,“与大师过招”,“战战兢兢,勉力采集那微妙的调子。书桌案头,电脑屏上,常有穆时英、施蛰存、何其芳,王道乾、南山,白先勇、朱天文、董启章、骆以军诸位两岸三地的前贤……每当文思枯竭,笔下的字符渐渐面目可憎,我时常乞灵于那些精彩的中文,不仅为学些恰切的词汇,更多的是希求得以滋养,受到激荡,然后再次上路,试着重新掌控文字的脉动。”
新版本的优势:无删节,译者是西语翻译佼佼者
据了解,国内翻译该作品的版本,到目前可查到的,至少有6个版本。在2010年《百年孤独》简体中文版首次被授权并选定西班牙语语言文学70后博士、任教于北京大学西葡语系的年轻教师范晔翻译之前,其中有两个版本最受认可,流传最广。一个是高长荣译本,另一个是黄锦炎等人的译本。1982年,第六期《世界文学》率先发表该书六章,译者为黄锦炎、沈国正、陈泉;1984年上海译文出版社出版了他们三人合译的版本,部分内容还入选了人教社教材。虽然并不是黄锦炎单独译完的版本,但该版本被通称为“黄锦炎版”。同年,北京十月文艺出版社推出了高长荣译本,参照马尔克斯认为“最好的”英语版及俄语版译,发行量很大。这两个流传较广的版本,共同点就是,第一,它们对原文都有不同程度的删节。第二,由于客观原因等,这些版本都没有取得作者方的授权。
提到2011年推出的新译本的优势,出版方新经典营销负责人张卫平告诉华西都市报记者,“同旧版想比,我们的新译本的优势是:一是全无删节。二是准确,编辑和译者曾比照过英、日、俄等多种版本,国内几无此先例。三是畅达而均衡,不似众旧版本往往存在翻译水平不均衡的状况。”出版方还拿出数据来证明广大读者的认可度,该译本在2011年底2012年初众多“年度图书”的评选中获选。销售数量以开卷数据为例,《百年孤独》2011年6-8月居虚构类第1名,11月第1名,全年(实际只销售7个月)第二名。目前已发行超过110万册。
出版方挑选范晔这么一个年轻的译者,很多人坦承“很意外”。但出版方负责人表示,翻译作品质量的好坏与译者年龄并无密切关系。现实状况是:西班牙语尽管号称‘大语种’,但在近年,尤其在文学翻译方面,已经严重萎缩,翻译人才的青黄不接表现得尤其明显,不像英语翻译的人才贮备方面那么厚实。而在西语的青年翻译人才方面,范晔为此中的佼佼者。